公平貿易Q&A(二)關於補貼 | 生態綠股份有限公司

公平貿易Q&A(二)關於補貼

斧子一文最大的錯誤,就是認為公平貿易是另一種補貼,而公平貿易標籤組織(Fairtrade Labeling Organization (以下簡稱:FLO)的工作就是就是貼標籤、發認證、號召消费者去購買有認證的的產品,徒增交易成本。

1. 在真實的自由貿易體系中,邪惡的「補貼」在哪裡?

在真實國際貿易體系中,真正邪惡的「補貼」是已開發國家在工業部門和商業部門所賺到的龐大的國家資產補貼自己的農業(特別是糧食作物),讓糧食以極低價的方式傾銷到第三世界國家,摧毀第三世界國家的糧食生產體系,生產過剩的糧食可以不惜成本的作為救援物資,甚至當作畜牧業的飼料。

反觀第三世界國家,因為受到糧食傾銷的 衝擊,自己國家又沒能力補貼農民,因此農民只能生產北方國家所需的經濟作物(咖啡、茶葉、可可、香蕉...),但因為糧食價格已經被北方國家刻意壓低,造成經濟作物的的交換價值也被低估。所以,對於第三世界國家的農民來說,種糧食,賣不出去;種咖啡(經濟作物),活不下去;就算小規模的聚落能自給自足,卻無法達成發展的原始積累,缺乏水、電、醫療、教育等公共建設投資所需的資本,也就一直陷在貧窮的惡性循環中。

2. 公平貿易是否為補貼?

公平貿易所謂的基本收購價的保障(Fairtrade Minimum Price),是不是補貼呢?答案當然不是補貼,標籤也不是補貼。因為公平貿易的基本收購價的保障,是為了確保生產者的勞動價值得以實現,同時確保土地不被持續的破壞,保護農民的勞動價值不被市場剝削。基本收購價的保障,其觀念類似勞基法所規範的基本工資,必須要確保僱主不能以低於社會生存的基本條件來僱用勞動者。如果基本工資被取消,那些位處社會基層、可被替代性高的勞動者將會彼此進行殘酷的人吃人的競爭。

舉例來說,如果沒有基本工資的保障,一個徵求洗碗工月薪15000元的告示,可能會有個單親媽媽來應徵,後面有個隔代教養的歐巴桑說她只要14000元,最後面會有個外籍配偶說13000元就可以。同樣的,在農業生產部門,因為沒有基本收購價的保障,這個農民如果不接受收購商提出一斤一塊錢的收購價,後面還有許多小農會願意放貨,因為對於另外一個經濟壓力更大的小農,有總比沒有好。

所以,對於能發揮自己獨特性與不可被取代性的人來說,自由競爭能提供自己追逐更高報酬的環境;可是對於那種可替代性高的基層勞動者或農產品來說,自由競爭扣在這些人的身上,只會讓這些人以剝削自己或剝削環境的方式來謀求生存的機會。所以,基本收購價的保障與基本工資都是為了確保勞動價值的實現,這當然不是補貼。

舉例來說,一件商品的價格,必然包含了原料成本、勞力成本、廠房租金、設備攤提等等,這些成本加上適當資本利息的總和後,才會成為一件商品的合理價格。在國際農糧市場裡,因為先進國家對於自己 農民的大量補貼,導致原本該是5元的糧食變成只有2元,因為糧食價格是社會上基礎勞動價值的計算基礎(基本工資就是一個人剛好足以溫飽的最低標準),當糧 食價格沒有真實反映生產者實質的勞動成本,第三世界國家以經濟作物交換糧食的過程,經濟作物的價值勢必也會被低估,造成以生產經濟作物為主的國家,無法換得合理的報酬,永遠只能得到剛好溫飽而無法積累的所得。所以,第三世界國家以經濟作物交換經過補貼的糧食作物,其中隱藏了非常不平等的交換關係。

這樣低價的代價,不只是生產者的勞動價值被剝削,還有生產過程中損耗的環境成本都被低估,造成環境持續的被破壞。此外,因為經濟作物的交換價值被低估,貧窮國家的公共基礎建設的投資,其所需的資本就無法籌措,造成這些國家永遠無法翻身,只能靠販售這個國家最原始的自然資本與人力資本來換取生存的一口飯而已。所以,公平貿易的基本收購價的保障,是實現原本該有的勞動價值與環境成本,原本該五元的就給生產者五元,不能再持續以「先進國家的惡劣補貼價格」來剝削第三世界國家的生產者與土地,以此確保地球的環境資源不會持續的被惡性消費。

3. 認證與標籤是否增加額外的成本?

最後,貼標籤、發認證,就如同一間公司的QC(Quality Control)部門,為了維護生產品質、保障消費者權益、累積公司商譽,QC部門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生產,但不能說這件商品的價格不應包含QC的成本。因為,削減QC部門的成本,或許可以讓消費者短暫的得到便宜一點點的商品,但最終可能會導致消費者權益受損,甚至是公司倒閉。對於公平貿易而言,標籤或認証,就是為了保障消費者的感情與生產者的權益,因為這個系統的價值(公平)最終不被信賴,這個系統的目的(保護農民)也會不存在。所以,為了讓愈來愈多的消費者能認同而且累積對公平貿易體系的信賴感,讓愈來愈多的農民與土地因此而被保護,認証與標籤是必要的成本。